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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水饺
  ■ 付先锐
  那时候穷啊,一家四五口人,吃饭都是问题。没有办法,树挪死,人挪活,一家人就到了县城找出路。七弄八弄的,父亲拜了师以后在县城皂角树旁边开了家水饺店,名字就叫做“老父亲水饺”。
  于是,父亲每天天不亮就去肉摊上买项圈肉(即猪颈肉)剁碎,和面成团,压扁,加葱花、生姜末、纯菜油、鸡蛋拌馅……然后或坐或站,左手持饺皮,右手持自己用花椒木加工半掐长一公分宽的木片,将馅赶进左手的饺子皮里,随着右脚习惯性的高低踩踏,两只手把馅包裹进饺子皮里,随手一丢,一个肚圆皮薄的水饺滚落到案板上的麦面里去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不多久的时间,满满一案板上都是饺子了。父亲不懂大道理,一定要真材实料,反正师傅就是这么教的,再说自己也要吃。
  有客人来,“老板,小碗。”
  父亲就往翻滚的水里面丢进去10个水饺,再投几片莲花白。母亲舀了一碗稠黏的稀饭端到客人的桌子上,稀饭免费。那时,父亲的水饺,小碗3元钱。
  饺子皮的面一定是父亲在老家农村收购的小麦找人磨出来的,肉一定是项圈肉,葱是自己种的,菜油是老家的亲戚自己种的蛮菜籽榨的。后来,没有人种产量低的蛮菜籽了,不再年轻的父亲很无奈,他说现在的东西为什么吃起来不香,是因为材料不好了。我反驳,“那是因为你现在吃好的吃多了,嘴巴刁了。”父亲火冒三丈。
  一年又一年,父亲变老了,我大学毕业后在检察院工作,偶尔来父亲的店打一趟。父亲依旧是自己种的葱花,老家的小麦和菜油、项圈肉,我不屑一顾:成本太高,赚不了多少钱。父亲又火冒三丈。我努努嘴:经济社会。
  父亲一直想把手艺传给我,无奈我“不争气”,后来父亲又想把手艺传给他的女儿,但是两个妹妹和我一样,都没有继承到父亲的“家业”。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们三兄妹都先后成家立业了。父亲和母亲依旧守着“老父亲水饺”店,买肉、剁馅、和面……葱花依旧是自己种的、肉依旧是项圈肉、菜油和小麦依旧来自老家。几个孙子时不时地来店里面,爷爷长外婆短,吃起水饺来一点都不客气。还说,“爸爸妈妈说的,外公(爷爷)做的水饺是绿色无公害纯天然的产品,放心吃。”
  父亲看向母亲一眼,老两口不约而同的看向几个孙子,笑了。
  (作者系贵州法治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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