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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细雨古城
  ■ 蒋德明
  贞丰古城,原是布依族先民的古集镇,起始于汉代之前,持续经历了汉、魏、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若干朝代。
  这些年去过不少古城古镇,都是白天,这次夜间进贞丰古城,不知能看见什么?
  从西大门走进街巷,不几分钟,拐几个弯,一座大院就在眼前。同行的作家牧之指着谭家大院匾牌说:“这是保存较为完整的百年建筑。曾经是镇上最有名的大户人家,分田地那年,我们家住了进来。”
  导游介绍该建筑风格既有北派四合院格局又有南派阁楼式结构。
  不过,牧之家只是大院里的一隅,七色花瓣的一瓣。牧之小时住在二楼上,纯木构建。
  导游介绍,户外立面砖石结合,既坚固耐用,又灵动秀美。临街主楼与院内附楼构成大户人家的气派,凸现谭氏家族一时显赫。
  在牧之曾经居住的房屋楼梯口,他与我留影。这个留给牧之多少睡梦之地,早不是他的家了,早年其因读书离开,后来在兴义工作。他告诉我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我不知他对曾经的梦记得多少,但从他离开时目光晃动的光亮里读出了某些情愫。
  离开谭家大院,走进街巷。细雨中,街巷闪烁着的青色光影将我的目光呈向一个又一个的铜鼓上,我突生一种莫名的激动,吟出:这是一种千年不变的语言/谁在密林中迷路了/雷动的鼓声穿透密林/也穿透彼此的内心/朝着击鼓方向寻去/用不着呼唤
  /听得懂鼓声的人们
  /听得懂铜声是同生。
  从古至今,鼓是最动人灵魂的打击乐器,抵御外来者敲响,自家有喜事也敲响,只是击节声中有什么暗语,要学习才能听明白。
  此时没有鼓声,可我有一种步履击节的感觉。细雨夜风中飘来“好花生在刺梨蓬”歌声,此时,不是刺梨花开的季节,可这甜甜的歌声,让一个外地来的客人心里温暖,让人想起《诗经》里一些句子,让人疑心这是《诗经》里的地方,又有一种前脚进了宋词意境,后脚迟疑在灯火阑珊处,似乎脚下的每一步,步声里都有平仄。
  青铜的夜色,鼓点声处又似乎响着工匠的铁锤,在敲打厚实的城墙,要将斑驳的墙面裸露光阴的碎片一一还原。文庙、珉球书院、两湖会馆、两广会馆、阁楼、长坝游击署、文昌宫、望海楼、寺庙、道观……我有意离开人群,一个人慢慢走,细细品。明朝的马蹄让清朝的马蹄淹没了,桃符更换的老屋,神龛上的祖宗位置不变,香火悠然。这就是贞丰古城时光的留痕。不少古城古镇,自以为是的修复,以为是时间煮雨,可以岁月缝花,不想,劳累了自己,没有好的结果。贞丰人聪明,懂得顺其自然,懂得巧取分寸,犹如街上人家的米酒取于本土酿造传统。糯米饭、枕头粽、八大碗也是守着袓上的规矩做,固守千年不变的味道。
  走走看看,常与古城迷路的文友遇见,有说去过马二元帅府,有说才从两湖会馆来,有说往前去就看见1935年红军长征路过贞丰过江用船……我不说,只点点头笑笑过去。
  路过赵氏庄园的空楼,耳语与冬雨混淆:誓言走过岁月,谁的心像一栋大大的房子?可以住下许多人,但此时,只是闲置的空屋,满城风雨地张贴出租。在街道的路灯下,我眼睛里有繁花在大幕垂落后的宁静,实事求是地存放一段历史,不仅要有胸怀,还要有容纳他人不同看法的智慧。又一想,在这个无事不广告的时日,留下空楼的古城人,是在做另一种色彩斑斓的广告?有些话不是文字可以表述的。或许,人家的本意并不是我们猜测的那么复杂,所谓的人文景观,其目的就是想证明某年某月某事的存在价值,而最简单的标志不就是实物的存在吗?从古城的保护到如今“二十一届三岔河笔会”的举办,看得出贞丰是一个重视文化建设的地方。
  手机声响,导游叫上车了。我自嘲:刚进来时,不想进来,现在,要离开了,却又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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