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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中的母爱
  ■ 唐安永
  独坐窗前,打开已经读到一半的书,行行文字,散发着墨香,让我内心充实而安宁。静坐常读书,已成为我生活中不曾变更的习惯。每每打开书,母亲的面容就不自觉地浮现在我面前,“我就高兴看到娃读书!”这句话时时回荡在耳畔。
  我从小就喜欢读书。上小学时,正是乡村孩子课外书极度匮乏的年代。书包里除了一本语文,一本算术,别无其它。后来打听到,小人书在20里外的镇供销社百货门市有卖,我像一个寻宝者终于发现宝藏般地迫不及待缠着同学陪我去打探实情。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和同学一路奔跑,终于赶在关门前赶到了镇供销社。玻璃柜里,一本本书整齐排列,不声不响,却如同一块块吸铁石,将我渴盼的目光牢牢吸住。但是,当我看到书的标价,心却被狠狠地烫了一下。这些书对我来说,可望而不可即。夕阳西下,我怏怏不乐地走上回家的路。
  回到家中,我走到母亲身边,攥着她的衣角,嗫嚅半天,却又说不出一个字。见我吞吞吐吐,母亲停下手中活计,大声说:“有事快说!”
  “我要钱!”当这三个字从嘴里蹦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知道家里的境况,母亲虽在村里小学教书,可收入微薄。即使父亲辛勤劳作,母亲勤俭持家,可我们几个姊妹都要上学,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家中已是捉襟见肘。或许是那些书让我中了邪,我竟敢开口找母亲要钱!
  可是,母亲并没有骂我,而是平静地看着我,问:“要钱干什么?”“我想买一本书!”我低声答道。
  “多少钱?”母亲问我,竟再没有多的话。
  “八——角——”
  母亲把手伸进衣兜,小心地掏出一卷揉得皱皱的毛角,用粗糙的食指沾了一下舌头,仔细地数起来。一旁的父亲停下手中的活计,探身向母亲喊道:“别给他钱,家中吃盐点灯都得算计,哪有钱供他看闲书。”
  母亲却已将那些毛角郑重地放在我手心里,大声地对父亲说:“我就高兴看到娃读书!”
  当供销社里那本八角钱的《烈火中的永生》紧贴着我的手心时,我整颗心欢悦得如天空飞翔的小鸟,马上就如痴如醉地读起来。
  书很快就读完了,我却不敢再向母亲要钱买书,父亲的意思我懂——一本书够得上我们一家人两个月的盐钱呀!但母亲那句“我就高兴看到娃读书!”却像一颗种子,落进我渴求知识的心田,生根发芽,蓬勃生长。
  母亲见我读书如此痴迷,很开心。家中拿不出钱来满足我读书的愿望,她又很心疼。她白天上课,回家后操持家务,只要一有时间,她就将她知道的故事讲给我们听,以此来弥补一个母亲的歉疚。
  渐渐地,母亲口述的故事并不能让我满足,我心中还是渴望亲手捧书品读。有一天,我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不自己挣钱买书呢?
  说干就干。自此以后,每逢周末,我就瞒着家人,带上工具,到屋后那座大山去挖“何首乌”,到桐子树下捡拾人家漏掉的桐子。一个星期六的上午,趁父母不在家,我偷偷带着几个月所挖的“何首乌”和捡拾的桐子来到镇上供销社的收购门市,换回了一元八角三分钱。我从收购员手里接过那一沓半旧不新的票子,心怦怦直跳,激动得脸都有些发烫,然后径直跑到卖书的柜台前,指着那本我梦寐以求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说:“我要买这本书!”
  售货员懒洋洋地斜睨着我,没有拿书的意思,却把价钱重重地报了一遍:“一块七角八!”我扬起手中那一沓角钞,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接过钱,仔细地数了一遍,这才慢腾腾地从柜台里拿出那本书,并盖了一个鲜红的印章,合着剩下的五分钱,递给我。我仰着下巴,骄傲地接过书,飞也似的往家里跑。
  买到这本小说,我欣喜若狂。每天放学回家,一完成父母吩咐的家务活,我就捧起书来读。太阳偏西了,天渐渐暗下来,我又趁着油灯昏暗的光,徜徉在保尔的世界,他英雄的意志和爱国的情怀深深地感染着我,让我变得勇敢坚强。
  后来,家里条件渐渐好起来,书架上的书也越来越多。但那本《烈火中的永生》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以及那些如痴如醉的读书时光和母亲那句:“我就高兴看到娃读书”,成了我最珍贵的收藏。
  (作者单位:贵安新区新艺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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